最后的冬天

2023年05月24日

□靳军

“切——你小子,忘了老娘是干啥出身的了。解放前,俺玩盯梢这套把戏时,他姚诸葛还不知在哪个大腿肚子里转筋筋哪!”

“娘,你真打算和他们斗斗法了?”建国说,“要我们看,你真不如歇歇心,这么大岁数了,值当吗?”

“你们不懂,这哪儿是为了俺自己个儿啊,娘这把老骨头值几个大子儿啊!你们不在家不知道,咱村让万有粮这帮兔崽子们折腾得散了架了!”

“那你打算下一步咋办?”建业问。

“咋办,你们就不要管了,只是要记住,在选举开始后,你们哥儿仨要保证随叫随到,听娘安排。至于生意上的事,娘不管,你们自己料理。”

“好吧,娘,我们听你的,只要你老高兴,过得舒心,我们比啥都高兴。”建国说。

“那好,先不说这事了。饭好了没?开饭,俺的孙子孙女们哪?快让他们进来,让奶奶好好瞅瞅,哎哟喂——想死你们啦——”

第七章

(1)选举时机

“白露早,寒露迟,秋分种麦正当时。”这是龙华人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但是,实际上早在N年以前,龙华人就把种麦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向后推迟了。当然,他们当中,很多人不知道有个什么“全球气候变暖”的事,只是他们渐渐发现,秋分时节,下种以后,这些麦种在秋后温暖的阳光里仿佛安逸得过了头,舒舒服服地伸开了身子,可着劲地疯长,那副热情洋溢的样子让你不得不采取点超常措施,否则这些生机勃勃的麦苗们就敢在入冬前拔了节抽了穗!乖乖,我的娘哎,这还了得,初冬的霜冻马上就要来了,这些不知深浅的小苗苗们还不得冻抽抽了?于是,人们便习惯于在生产队长敲得震天响的那口钟的催促下,整齐划一地牵上驴或是马再不就是牛,套上碌碡,来回转着圈地碾轧那些疯长的苗苗。虽然人人心里都觉得这么早就撒种、长了再碾轧白费事,可是在那个火红的年代,谁也没有说个“不”。

真正的转变是分田到户以后,人们种地不用再听钟声的催促了,时间也自由了。开始还是老套数,也种也碾,可是碌碡都成了私家的,想碾还得借,借就得看人家的脸子。所以,最后试着晚种几天,一看,苗苗们并没有因为晚了这么几天就闹情绪,只要水分上足了,照样铆足了劲地冒出一片绿来,更主要的,来年产量一点没有减少,还少了碾轧的这道关,省老事了!所以不知从啥时候开始,龙华人种完麦,实际上已是寒露节都快过完了。麦种下到地里时又不用再碾轧了,这里的人们才算真正的有了点闲工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