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文知悦书房 英佳彤（乐凯中学 7年级）

开学后的某个清晨，春寒料峭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“叽啾”声。推开窗子——呀，灰蒙蒙的天幕下，竟然有十多只燕子排成一排五线谱。没想到它们来得如此之早。这群黑缎子似的小家伙，竟然是今年春季的第一批信使。

备考的那些日子被燕鸣填满。它们总是在晨光熹微时轻轻叩响我的窗子，待我出门去上学，又匆匆忙忙掠上天空。直到放了暑假，燕群变得稀疏，却多了些娇声娇气地啼叫。我日日徘徊于楼口的香樟树下，却迟迟寻不到那些新生命的踪迹。直到母亲指着楼房的一楼拐角：“小燕们在那边安家了哟！”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，脚还没来得及站定，便被暖融融的啁啾声撞了个满怀……

水泥檐角下悬着个由树枝与泥丸筑造的窝，七张小嘴齐齐探出来。忽然间，这些绒球似的脑袋同时昂起，嫩黄的喙张得可以塞进红莓果。它们左推右挤，把窝沿震得簌簌落灰。顺着那焦灼的视线望去，一只大燕子正掠过防盗门，可它飞得歪歪斜斜，半边翅膀耷拉着，尾羽还凝着暗红色的血痂。

受伤的燕子在空中划出歪扭的弧线，每次俯冲都像是要坠落……它终于把蚯蚓塞进最瘦弱的小燕的嘴里，它自己却像片枯叶般飘落。小燕们的哀鸣撕开暮色，我蹲下身子，看着它胸脯的起伏渐渐凝成静止的弧度。露水沾湿的羽毛下，还保留着未消的体温。

再去探望时，窝边多了一只尾羽修长的新燕，它来回穿梭的身影，与先前那位是多么像！生物科普书内冰冷的知识忽然有了温度，没想到杜鹃托孤的传说，在燕群中也存在；原来没有血缘关系的羽翼，也能筑起爱的屋檐。

暮春的风掠过空荡荡的晾衣绳，把最后一根绒羽送向云端——那里或许有一个永不坠落的春天……